《閑情偶寄》:“器玩未得,則講購求;及其既得,則講位置”,茶幾上,書案上,床頭……皆可置雅玩,恰逢酷暑連連,將這些賞玩藏俱佳的器物,巧妙陳置,陋室添幽致,賞心也宜情。
所謂清玩,玩的是器,清的是心。玉器皿,瓶、罐、爐、擺件……白玉、碧玉、青玉、墨玉、青花……皆清靜文雅。玉器清玩,大約是兼具實用賞玩的最佳器具。它們形小體微,閑置案頭,給單調(diào)的生活增加一些通透和明亮;它們也有豐富內(nèi)涵,把玩自娛,橫生出更多妙趣。而雅士愛病柳、瘦梅、丑石,也愛清玩,更多是情懷所寄。
看書、喝茶、玩玉,成了閑暇生活中的一部分。炎炎夏日,泡一壺茶,碧螺春、龍井、鐵觀音,各有各的清甜,而熱水反復沖泡多次后,便還得歸于寡淡。失了味兒的茶湯,換過的茶具,就像這么多年來,有過的一些小愛好,玩過的文玩,剛開始,玩的欣喜,玩兒久了便無味了。
但總有那么一兩件清玩,不能割舍,身邊好的賴的原石玉器,換了一撥又一波,它卻總在茶案上放著,或許只是通體素白,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玉杯,只因為它是剛玩玉的時候,一個要好的朋友送的。累了的時候,坐定,就著一本書,看著散亂的成套的茶具,不知道今天的心情,適合用什么味道的茶來描述,索性拿起這個小杯子,斟半口白開水,也是萬般滋味。
再看中國24節(jié)氣中,有小暑大暑,大寒小寒,唯獨有小滿無大滿。物致于此,小得盈滿,月滿則虧,留有空間,是藏在節(jié)氣中,也藏在這些器皿瓶爐中的大智慧。說起來,這個季節(jié)荔枝正熟,想日啖三百顆,卻擋不住易上火,這便是物極必反;生活也是,如不留點閑暇,把工作安排的太滿,就活的累。
“斟茶七分滿”的風度,恰似那柄薄胎青玉瓶,憑著傲人的材質(zhì)和猶如蟬翼的薄度,透著光,卻不透盡,朦朦朧剛好;再看器身,若什么都不雕,或覺過于素淡,少了神采,干脆寥寥幾筆,勾出梅蘭或竹菊,不滿雕,有分寸,有留白,有虛懷,終是成全。
袁宏道曰:人情必有所寄,然后有所樂。將情寄于這玲瓏剔透的瓶瓶罐罐中,炎炎夏日中便有清涼:素雅清玩,內(nèi)蘊光華;無聲器物,傾訴千言。